水仙

(题记：2008年9月26日 给我心爱的雪)

那一瞬

所有的生灵都屏住了呼吸

她飘然而下

无声无息地掠过水面

这暮色四合时的仙子

冰肌玉骨正自一寸一寸地消逝

又一寸一寸地生长

修长的四肢在黛青色的水中渐次湮没

……

不，你不是一条遥远的遥远的海面的人鱼

你是一株水仙

你是花妖

你是前世的我，或者你

我的羽翼留在岸边了

那个遥远的遥远的尘世

碧色的丰润的叶子

层层繁复 层层深锁 层层开放

这蝴蝶般的悲哀 和

美丽

所有的生灵都屏住了呼吸

只要再一瞬

她就会永远永远地沉睡

沉睡为一株美丽的植物

……

一双怎样温柔的手

在水中

突然握住了我的柔软和战栗

碧色的叶脉喷薄而出

如盛开的花朵

张皇的水仙

凝成一种怎样让人羞惭的美丽

是谁

偷走了我的幻化的羽衣

夜幕四合

我却找不到藏身的地方

水中

正自漾起一圈惊心的涟漪

……